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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捕鱼(中国)唯一官方网站|《渔樵闲话》连载(二):金陵副册(大陆版《今生今世》删节部分)

发布时间:2025-10-17 11:28:08    次浏览

胡兰成著《今生今世》第三章《渔樵闲话》连载(二)金陵副册金陵十二钗,分正册副册,而晴雯鸳鸯平儿这班人亦实在是与黛玉宝钗凤姐她们同生在大观园的风景里,你若标签为主子册,奴才册,徒然见你是个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的人罢了。当年汪先生一朝人与国民政府在重庆,亦不过像这样的一个是正册,一个是副册。却说艳电发表后,转瞬新年,周佛海陶希圣来香港,曾仲鸣被刺,林柏生亦遭击伤。二月,陈春圃约我见面,交给我汪先生的亲笔信,信里开首说”兹派春圃同志代表兆铭向兰成先生致敬”。春圃要我写回信,他说前次的信不得回复,汪先生很挂念,我答我收到的这是第一封信,春圃听了就不语。早先的信是林柏生没有转到。又问我的月薪,我答了,春圃惊道:“这怎么可以,汪先生是不知道,汪先生知道了一定心里不安的。”此后不数日,汪夫人到香港,叫林柏生太太来接我去见她,当即把我的薪水增为三百六十元港币,另外还有二千元机密费。于是汪先生离河内秘密到日本,当面与近卫要约为信,返抵上海,随即叫我去。我到上海,春圃在码头接我。他说汪先生在虹口,问我可以过桥去见么?这是汪先生要他先向我致意,因为当时上海人有一句话是不过北四川桥。翌日春圃陪我去见汪先生,汪先生解释:“这是褚民谊交涉得不好,他问法国领事馆,汪先生若来法租界住,你们可以保护么?法国领事馆不敢。他理该只去通知,汪先生要来居住,请你们保障安全。”汪先生又道:“但是就在虹口亦可。八国联军之役,李鸿章在北京议和,那时北京亦沦陷。沦陷区仍是中国的国土。”汪先生却随即转入本题,说道:“我把宣传的事付托兰成先生,必要坚持中国的领土主权独立完整。”当下我惟敬听。与中华民国历史上这样有名的人初次见面,竟难说明什么感想,只觉山河大地尽皆端然。汪先生问知我家小亦来了,春圃已为我租好南阳路的公寓,就在赵叔雍家斜对面,他即起身去到内室取来二千元给我置家具。我辞别汪先生出来,只觉什么事都像新做人家。不久汪先生搬到愚园路。九月里召开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议决和平大计,改选总裁及中央委员,成立新的中央党部。但实际行动尚只有宣传,警卫及外交。宣传的行政在宣传部,部长陶希圣,副部长林柏生,中华日报代理社长赵叔雍,但宣传的方针则在社论委员会。社论委员会主席汪先生,总主笔胡兰成,撰述陶希圣周佛海林柏生梅思平李圣五樊仲云朱朴之。警卫是七十六号,主任周佛海,副主任丁默邨李士群,大队长吴四宝。外交与宣传一样,亦是汪先生亲自担当,交涉委员周佛海、陶希圣、高宗武、林柏生、褚民谊、李圣五、周隆庠。此外是财务及秘书的事情,财务交由周佛海,秘书是陈春圃林柏生及我三人分担曾仲鸣的空缺。当时的经费是向日本交涉发还的关税余金,按月四千万元,汪先生也对我说明,关余原是中国的,并非接受日本的钱,他是想到同志们也许在疑念。 中华日报的社论汪先生每朝必看。周佛海写道:“沦陷区是蒋先生把它丢了的,不是我们把它丢了的,我们今与日本交涉,只有收回多少的问题,没有丧失多少的问题。”汪先生看了不乐,但因是周佛海署名发表的,为顾到他的体面,且还隐忍着不说。随后梅思平写的一篇社论,痛责国民党祸国殃民,把事情弄到今天的地步,又樊仲云写的一篇非难蒋先生,又一篇我今记不得是谁写的,响应建设大东亚新秩序,汪先生看了皆把我叫去,问是谁写的,怒道:“凡是中华民国的事,即无论是蒋先生做的或谁沦陷的,我们皆应负责。”又道:“国民党是孙先生交与我们大家的党,罪己亦不是这样的。”又道:“我们做和平运动是为使抗战有终之美,不是为与抗战敌对。”又道:“日本人说的大东亚新秩序,今尚性格未明,我们自应以孙先生的大亚洲主义为准。”但是汪先生仍顾到诸人的体面,惟关照我:“以后社论不管是谁写的,请兰成先生一概不要顾忌,便是我写的若有不妥,亦请通知我要改。”是年九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我发表社论要趁中日战争尚未与世界大战打成一片时赶快单独停战,以求隔离,将来欧美疲弊,亚洲独完,改造世界历史在此一举。但是日本亦不悟,重庆亦不谅,汪先生的和平运动又因脱离了民间起兵的气运,说话不得响亮。欧阳修论五代史:“自古兴亡盛衰之际,虽曰天命,抑亦岂非人事哉。”中日当年一段事,是几方面皆于天命亦有所未知,于人事亦有所未尽。如今败战后的日本人骂倒战前战时派,国民政府在台湾尚对旧时汪政府的人律以大义名份,而未有于此作一反省,死者已矣,所不释然者,只是生者又在遭遇新的不祥。这是后话不提。却说汪先生组府,周佛海梅思平丁默邨等力主,陶希圣樊仲云等则反对。希圣坚持战则全面战,和则全面和。惟我无可无不可,但看是怎样的做法。我发表社论”战难和亦不易”。转瞬新年,汪先生飞青岛与王克敏梁鸿志会商解消维新临时两政府。陶希圣高宗武出走香港,揭露密约草案。上海当时惟汪夫人留守,她命陈春圃以汪先生的随从秘书长名义对此发表声明。那天汪夫人叫我到愚园路汪公馆看春圃拟就的声明稿,我把它改了几个字,还有英译稿,是汪夫人自己改正。我因向汪夫人道:“希圣的三个学生,鞠清远武仙卿沈志远,怕七十六号也许逮捕,请夫人吩咐他们可以安心。”汪夫人怒道:“人家要我们的命,你还顾到他的学生安心不安心!”我默然告退,却见点心搬出来了,汪夫人留我吃,但我已走近门边,她遂亦由我,却高声道:“你去通知,与他的学生无关。”我答知道,又施一礼,才出来了。希圣出走,颇有人暗暗称心,且有人为了讨好,谰言希圣有神经病,近来哭过几回,我听了很不喜,及汪先生从青岛回来,在中全会报告毕,我请间跟汪先生到邻室,与他说:“方今和平运动以义合,宗武我与之无素,希圣是不合则去,今其家眷尚在此。昔宋祖称赵普之妻为嫂,想必先生能全朋友始终之义。”汪先生道:“我亦是这个意思,所以刚才我报告仅到此为止,即是不许他们轻薄。希圣的家眷可派他的学生送到香港。”汪先生这样洒然,是因近来交涉进入现实的阶段,不免重新思省日方,思省蒋先生,思省他自己。他以为高陶事件倒也是给日方一个教训,且这二人到重庆见了蒋先生但凡照实讲,使那边晓得这边的情形,亦不为无益。高陶发表的密约亦可说是事实,亦可说不是事实。前此汪先生到日本与近卫首相当面谈妥的和约草案,汪夫人给我看过,当头有一条即是军事同盟,我还说这条不好,要防日美开战被牵入,汪夫人道:“这回汪先生与近卫二人是用笔谈,连翻译亦不用,汪先生亦曾率直言明对军事同盟有顾虑,近卫说日美决无开战之事,汪先生才同意的。”我道:“形势将非近卫所能作主,日美战争我看难免。”汪夫人不乐道:“人家是以负责的地位说此话的。”我遂默然。再看下去,关于经济文化的条文,惟云两国以平等互惠,紧密合作,这只是原则,方式可是要保留到全面和平后二年内日军撤退了才商谈。惟华北为两国共同防共,未免特殊化,但根据的只是同盟条约,即将来形势变迁,同盟解除,特权自亦随之消灭。可是汪先生到上海后,与影佐祯昭他们交涉从日军占领体制现状收回主权,俾可组织政府。日方遂有意把基本和约与战时暂定的协议混为一谈,单方面提出了一个草案即是高陶发表的密约草案,但因这边坚拒,遂成搁浅。及被高陶发表了,日方果然也惊,不得不又把基本和约与战时暂定的协议分开,后来南京政府成立,颁布的基本和约,即大体依照当初汪先生与近卫所作的,仅是些原则,多少也是高陶事件之赐。可是一面在交涉要从日军占领体制现状收回主权,真亦甚非容易,汪先生往往为条款里的一个字,夜里睡不着起来彷徨。前此临时维新两政府所订的协议,随着两政府的解消,日方答应汪先生可把来改正或废弃,汪先生一次与我说起,叹息痛恨道:“原来他们竟连玄武州的鱼亦都已断送与日本人!”汪先生从与近卫及现地日军交涉的经过,深感若能全面和,条件可以更好,所以最后又一次电劝蒋先生主持议和,蒋先生仍不答,这边才管自组织政府。汪先生的新语是:“从局部和平祈致全面和平。”组府时我见诸人纷纷营谋,因称病数日不到汪公馆。林柏生不乐周佛海,恨朱朴之两头跑,告诉汪先生说是朱朴之教兰成反,汪先生大怒,即刻打电话与佛海说:“你得当心那朱朴之是小人!”是晚我在中华日报,朴之来信痛哭流涕,说”不知何处开罪吾兄,使弟蒙此奇冤”,柏生亦忙差泳今来与我说知,我道:“汪先生若问我,我不能欺骗,但我可以不答。”第二天汪先生果然叫我去,柏生在旁一直担心,见汪先生不提,他才胸口一块石头落地。汪先生只问我身体可好些了,随就亲自上楼取来一千元,与我为医药之用。汪先生不开支票,且数目亦总是一千元两千元,倒是有民间人家对朋友的亲切。汪先生因道:“这几天为人事,兰成先生是自己人,所以且放后,但我亦已拟就了。”是有三个职位由我选择,行政院政务处长,立法院外交委员长,宣传部政务次长。我答:“官吏的荣辱在国体,惟愿政府能象样,开向中华民国全面,我只做做科长都已知足了。”但结果我当了宣传部政务次长,因为知道汪先生的意思,中华日报总主笔仍要我兼任下去。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三月,国民政府还都南京,仍遥奉林森为主席,汪先生是代理主席。那天在国民政府大礼堂举行还都及就职典礼,我看看一堂同僚,及飘有和平反共建国黄条子的青天白日旗,心里微有感喟,快要流露出讽刺,但因汪先生之故,奏乐时我亦肃然改容。民间一直说汪先生必是与蒋先生串通做的,连跟汪先生的许多人亦将信将疑,我不曾当面问过汪先生汪夫人,因为我知道事实不如此。汪政府灭亡后,于今已十有余年,民间尚不信汪先生是病死,却传说他是被日本人谋杀的。还传说当年汪先生到日本与军部会见,先与随身一卫士说好:“你见我若被迫抽笔要签字时,你就拔枪打死我。”因为民间不信汪先生会签卖国条约。但当年的抗战其实像天道荡荡,包含有和平在内,而和平亦与抗战非异类,所以民间的这些传说虽虚多实少,亦另有一种真。乃至当年汪先生的想法,亦似真似假。他尚在河内时,曾仲鸣被刺,接着林柏生亦遭击伤,汪先生写信给柏生与我,问:“国事尚可为乎?抑已不可为乎?若不可为,铭当自杀,以谋诸同志之安全。”是我起草回信去安慰。彼时李圣五樊仲云等以为汪先生不如且出洋,周佛海梅思平等则主张强行。汪先生访问日本后到上海,尚只欲以在野的运动促请蒋先生主持和议,而终至于召开国民党全会,成立政府,且与蒋先生诀绝了,其间经过,汪先生倒也不是因被部下逼迫或日本人挟制,且汪先生亦不是个有贪心或不胜其情的人。他这样做,只是像汉乐府里”与君别离后,人事不可量”。人世的事,是在诸力关系或民主的表决之上尚有天意。蒋先生领导的抗战与汪先生领导的和平运动皆是中华民国的,且亦皆是天地未济。虽当时议论纷纷,乃至千年后尚”舟人指点至今疑”,可是人世悠悠,如桃李不言。——《今生今世》第三章《渔樵闲话》,《胡兰成全集·乙辑·中文著作八种》第二卷相关链接(请直接点击标题):胡兰成政论集11种(布面精裝,胡兰成全集甲辑)胡兰成完整中文著作9种(含《今生今世》等,胡兰成全集·乙辑)点击阅读原文可订购《胡兰成全集》关注胡兰成读书会,全面了解胡兰成。本公众号基于胡兰成作品及史料分享,广及中外文史,上求中国文明之源头,复归于吾本来民族之自尊与吾本来文化之自信。欢迎投稿,[email protected]